第238章 第一个猜出谜语的人 (第2/2页)
不过转头想想,既然换来了《人民文学》首次完全刊发这项荣誉,他也能勉强接受,就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许三观卖血记》销售如此盛景,文学评论界自然不会太安静。
江弦先是在这一期《上海文学》上,看到了茹志鹃的文学评论《从月亮到卖血——“读许三观”》。
她是结合着《琉璃月照铜钱街》来分析这篇文章的,这两部,一个写的是阳春白雪,一个写的是下里巴人,她觉得这两篇可以看做是同一系列。
它们都表达了人性单纯愚昧而又无奈真实的一面,揭露了人性崇高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洋溢人间的股股温情,也令人感受到彻骨的寒气,都是能够发人深思深省的作品。
最后更是穿透作品,直接分析江弦本人的创作,赞扬他拥有文学创作的精神气度,也有自己在文学理解上的清醒坚持。
她否定了江弦创作脱离群众的批评声,更是以这样一句话收尾:
“木铎金钟,怀才抱器如江弦者,可谓凤毛麟角;睿智机巧、纵横激荡如江弦者,着实世所罕见。
而创作一以贯之,为人民鼓与呼,江弦堪称社会良知,这实乃中国文学之幸!”
茹志鹃同志这一篇评论看完,江弦都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虽然他帮忙提携了王安忆,不过完全能看出,茹志鹃同志的这篇评价相当客观、真实.唉,不管究竟是怎么样,被人捧臭脚的感觉确实是不错的。
而且哪怕是带着点人情色彩,本质上也是江弦自己的文章足够优秀,才足以支撑有人这样吹捧。
某些人通篇写的屎尿屁,那就是想捧,也根本扶不上墙啊。
又看了几篇其他人的评论,比较让江弦印象深刻的是雷达老师的文学评论,他这篇评论颇具巧思,跟写似得,直接拿他去编了个故事:
“话说,有人请中国作家江弦猜谜语,并说这个谜语30年来尚未有人破解。
江弦声称自3岁以来尚未遇上猜不出的谜语。
谜语是:把一只2500克重的鸡装进一个只能装500克水的瓶子里,用什么方法把它拿出来。
江弦立刻答道:你用什么工具装进去,我用什么工具取出来。”
雷达通过这样一则虚构的故事,进而引出他想表达的观点:
“30年来,江弦是全中国第一个猜出这个谜语的人!”
“他巧用的工具,就是‘语言’!”
读出其中的多重深意,江弦会心一笑。
30年来无人破解3岁以来尚未遇上猜不出的谜语.
前者是隐喻解放以后,中国作家对语言学知之甚少。
后者则是隐喻江弦天赋惊人。
其余就不再一一解析了。
一个风趣的小故事,表达进了雷达读过《许三观卖血记》这篇后的全部感受。
“文学评论居然还能这么写的?”江弦颇感奇异。
他给钢笔吸饱墨水,握着笔,稍作构思,刷刷往下写去。
北影厂的厂长王洋找到江弦,他那个拍摄“中国文学”纪录片的想法,在王洋的帮忙争取下,上面终于松口,批准尽兴拍摄,还给批了1000块的巨款。
江弦勉强接受这样的结果,相比于这笔资金,这支拍摄许可的令箭反而更加重要。
还是那句话,摄像机、打印机这都是受国家管控的。
“中国文学”纪录片剧组正式成立,成员就他一个人。
回到虎坊路15号,江弦去找了一趟蔺兴汉,托他帮忙,请了王扶林执导这个纪录片,摄像、灯光、录音也都先用《三岔巷劫案》的人。
和这会儿所有的单位一样,央视也在改革,尤其是蔺兴汉这个电视剧部,穷的叮当响,为了活下去,今年试着搞起了承包法,倡议大家自己想办法出去接活,收入百分之三十交上来,百分之七十自己分。
所以江弦这么一招呼,一帮人还挺兴奋,热情的答应下来。
之所以请王扶林,是因为江弦要用进口彩色胶片拍摄,而不是黑白。
这会儿国内电视剧都是黑白的,第一部彩色电视剧正是王扶林的《敌营十八年》,而且实景拍摄这方面他有经验。
国内从来没有人拍摄过纪录片,第一部是吴文光拍摄的《流浪京城》,吴文光由此被称为“中国独立纪录片之父”。
一千块肯定不够,江弦自个儿又垫了一千进去,王扶林一算,紧着点用,够拍35分钟的了。
“那咱就先拍一集。”
草台班子匆匆搭建出来,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这次拍摄有王扶林这个团队帮忙,下一次呢?
江弦这片子肯定是要长久的往后拍摄,也就一定要攒出自己的队伍,自己的人。
夜里,他坐在桌前,把每项工作都列出清单,然后握着笔,把对应的人选填在后面。
“写什么呢?”朱琳凑过来问,纤细的双臂的环在他脖颈上。
“我这不是弄了个剧组嘛,差点儿自己的人。”
朱琳瞥了一眼,“这好像是我们北电的吧?”
江弦轻笑,“都你们北电了?你融入的还挺快。”
他一琢磨,朱琳这学历可够恐怖的,本身就是医科院的研究生了。
这上北电这么一进修,又进步了!
他可得抓紧追赶。
“明天我和你一块儿去北电。”
一夜无话。
清早起来,江弦骑着车子,和朱琳一块儿来到北电校园。
他来这儿自然是挖人的,本可以让北影厂帮忙联系,不过学生这都快放寒假了,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很快找到陈皑鸽,念诗小王子见到江弦很是惊喜,“江兄,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找几个人,不知道你能认识不?”
“谁啊?”陈皑鸽特骚包的问。
和很多人“阿瑟请坐”的刻板印象不同,陈皑鸽其实是个宁可人掉在海里,也不能让话掉在地上的主。
他前妻洪晃曾经这样描述过他的那张嘴:“丫是真能侃,再枯燥的事儿,到了丫那都能说成个花似的,你不服也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