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地图 (第2/2页)
现在已经是地理大发现末期,所以对于世界,西方人已经逐渐有了清晰的认识,很多东西的表达方式也变得更加科学。
而在中国古代地图最早采用的是“纪勘法”和“似地法”,即通过记录和绘制地理信息来形成地图。
后期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又采用了“比例尺法”,即通过绘制比例尺来反映地面实体的长、宽、高等信息。
在西晋时,有一个叫裴秀的人,做的官儿是司空,他总结了中国古地图的制作经验,加强了中国古地图绘制的理论。
裴秀提出来的方法叫作“制图六体”,这是通过仔细编绘“禹贡地域图”、“地形方丈图”等地图时,总结出来的。
《禹贡地域图》其实是个地图集,其中有很多文字解释,共 18篇,另外还有一篇序文。
《禹贡》是《尚书》中的一篇文字,共一千多个字,主要叙述中国地理方物兼均税。
据说是大禹所作,当然这是假托,大禹时期文字绝无如此发达,所以一般研究认为这是战国时代的作品,也有学者如王国维认为是西周初所作。
我们平常所说的“大禹分九州”,实际上就是出自于这篇文字,里面以山脉、河流为标志,将全国划分为九州,对九州疆域、山脉、河流、植被、土壤、物产、贡赋、少数民族、交通等自然和人文地理现象,都做了简述。
这应该是个开端,因为中国后来的《汉书·地理志》、《水经注》及很多历史地理著作都受《禹贡》影响。
裴秀据此文字绘制《禹贡地域图》,提出了六条制图原则,即“制图六体”,大概如下:
一是分率,其实就是比例尺,原文是“所以辨广轮之度”。
二是准望,其实就是方位,这叫“所以正彼此之体”。
三是道里,道,是路;里,是里程。道理就是道路里程,“所以定所由之数”。
四是高下,指的是地势起伏。
五是方邪,指的是倾斜角度。
六是迂直,指的是河流、道路的曲直。
这其实是六个制图规则,依六体制图,可审曲直远近,避免得之一隅而失之他方的偏差。
其中,分率,也就是比例尺、方向、距离非常重要。
这是有区别于西方人所用的“投影法”的世界地图史上比较重要的或者独树一帜的方法,直到明末,中国古代地图一直都遵循“制图六体”。
不过在明末,随着西方传教士的到来,他们来到大明以后,按照他们熟悉的投影法开始绘制地图,于是西式制图法也传进国内,并慢慢被中国学者学会。
此后,中国的地图也逐渐采用西方的投影法绘制,渐渐放弃了裴秀提出来的方法“制图六体”。
这时期的地图,特别是航海图,其实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属于需要严格保密的东西。
在中国,除了皇宫里有比较详尽的地图,也就只有大明兵部才有类似的,其他衙门根本接触不到。
而即便是身为内阁次辅的魏广德,虽然可以看到,但也有严格限制,比如不能带出内阁等。
而在西方,地图的保密等级也是不低,特别是航海图,因为里面涉及到的信息太过重要。
1503年,西班牙王室仿照其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在塞维利亚也设立了“印度群岛贸易部”,并授予其在海外贸易及殖民地事务上拥有广泛的权力。
同后期荷兰人、英国人以股份制和政府特许权方式设立的东印度公司不同,“贸易部”是西班牙王权的直接“代理人”,一切相关税赋的征收、一切海外探险及贸易航次的审批、一切贸易航路及新发现的海外信息的保密管理、一切船长和领航员的培训及发证、一切海图与地图的制作及管理、乃至一切商务法律的日常行政管理,都是该部门的分内之事。
理论上来说,没有该部门的批准,西班牙人一切的海外探险和对外贸易的远航都寸步难行。
“皇家地图总图”,就是由“贸易部”全权负责制作和管理的,第一版总图大概完成于1507-1508年间,之后持续不断地进行着改进、更新、完善。
这是一张隐秘的,同时又拥有着西班牙皇家威权的地图。
说它拥有着皇家的威权,是因为所有出发的西班牙探险者以及船只,都被要求必须使用从总图中拷贝下来的地图或海图。
而该总图,无论是西班牙人的还是葡萄牙人的,也的确是那个时代最精确的地图。
同时,所有的远航探险者、船长、海员,在返航以后,都要将所发现的最新地理信息上报给帝国的贸易部,对于在使用地图或者海图的过程中发现的错误,也要尽快汇报,以便贸易部对总图做出最及时、最准确的更新与修订。
而那些违反总图管理法律的探险者、船长或者海员,将面临着从重金罚款直到取消贸易及航行资格不等的惩罚。
皇家总图的隐秘性,表现在它是一份“保密级别”极高的战略性资源。
在西班牙,所有同总图有关的制图师、探险家、船长、海员都被要求履行严格的保密义务,任何向敌对方、竞争方“泄密”的行为,都将面临法律的重责。
即使是所有过时的地图或海图,也都要严格地给与销毁。
以贸易部为代表的帝国行政部门,监控着从海外贸易、殖民定居、乃至天主教宗教活动中收集来的一切最新的地理信息,为帝国制定殖民政策时时提供着最坚实的依据。
殖民政策,是指最大限度的控制并利用海外殖民地的自然资源及土著人口,服务于帝国王室利益的政策。
而殖民政策的基础,都离不开精确的地理信息,用以确定殖民地准确的地理坐标、边界、山川、资源、以及从欧洲本土安全抵达那里的航路。
鉴于对总图隐秘而威权的严格管理,现代地图学者几乎没有发现过遗存到今世的原版“总图”,甚至连那个时代在大洋上实际使用的原版海图也几乎没有被发现过。
现在邓子龙手上这份西班牙人绘制的地图,其实就已经充满了西方最新式的制图手法,只是没人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