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行路》(二) (第2/2页)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再好好聊聊，如何”尤因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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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移步到了刚刚开始营业的小饮品馆门口前的座位处，各自点了一杯茶。
“看起来你们认识了很长时间”夏凡坐在自己前方的两个人说道。
“可以说是艺术让我们相识吧”科林大叔笑着说着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啊，还——记得那是下午，我当时在湖那里画画呢，就看到你拿着个画本也过来了”
“哈哈，那是我第二次过去，第一次去时是我刚来到这个学院然后放假过来游玩的，当时就带了点吃的，然后就发现了这个湖，就想着第二次过来一定好好画下来，之后就遇到你了”
“啊，对对，你还给我看了你的画呢...”
“那时候画的太差了，最近才好看多了”
“哈哈，没有没有，比我年轻时画的好多里，你进步好快的...”
两个人愉快地交谈着往事——
不一会儿，茶杯就见底了。
尤因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放下看向大叔“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科林笑了一下，而后长舒一口气“都是未知嘛，当然了，如果你以后没有忘记我的话记得回来看看我啊”
“一定”
“愿流风吹来间带走你前行时身上粘上的尘埃，尽显轻松，愉快”
科林说出了这一句如诗歌般的话。
尤因点了点头：
“行路，途中与云相伴共见万千奇迹，不论朝夕”
“哇。这句我倒是没听过诶”
“哈，那是我刚才想到的”
“哈哈哈哈”
两个人相视一笑。
沉默了一会儿。
尤因手指点着桌子后收紧，然后起身：
“那么，我们也该启程了”
夏凡站了起来，科林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送送你们吧”
“嗯”
结完账后，科林送着一起走到了桥边。
“保重啊”
“再会了”
尤因和科林相互招了招手。
之后夏凡和尤因继续沿着水道前进。
“科林大叔时常回来会来那座桥上绘画，想不到今天能遇上”尤因一边走一边说着。
“哦？是为了工作吗？”
“嗯，他现在主要是为富人画像或者哪里有壁画的工作他就去，也会接一些想要记录下这景色的人的约画，以此为生”
“那，这收入还不太稳定”夏凡说道、
“是的，所以没有接稿时他就会做些散工，维持生计”
“他家人呢？这样可养不活一家人”
“他现在一个人生活，收入的话倒也还过得去了”
“我能看得出科林他是受良好教育的，只是不知为何要栖息在这个地方”夏凡说道。
“哦？看的很准嘛”尤因看了看夏凡。
“嗯，至少不是那种衣服上都是颜料痕的画匠，还有他喝茶的动作”
“是的...”尤因说完在路边停下让身后而来龙车行了过去，然后再继续前进：“科林以前是北丹利城的学院画师，在学院教学生的同时还为富人或地方教会画画”
“北丹利城啊，离这里还挺远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二十多年前，北丹利举行地方议员的换届选举公投大会，除了连任的候选人外那一届有两个新参选者参加选举，一个得到了地方商会的支持，另一个得到了低收入民众的支持，可是在选举的时候一个叫新德村的小村子发生了一起惨案”尤因说道。
“新德村在北丹利西部角落，是个混乱肮脏的地方，在那里住着的是流民，那里房屋简陋紧凑，居民大多非常穷，街道也是破败不堪，没人想去哪里，在那个地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而这个村子在那天晚上突发大火...”
尤因说到这停了一下，呼出一口气。
“村子里有将近一半的人死于这场火灾，半个村子陷入一片火海，火光漫天，一直烧了两天，那景象...惨烈至极，而最终火灾由紧急调动的魔法使和驻守军队扑灭，有传言说这是不轨分子趁着换届大会的选举作乱，也有人说是有人来寻仇或者某人失火造成的，各种说法都有”
“——但不管如何，如何安置这些村民成为了重中之重，选举会因此暂停，原议员暂任原职和官员开始积极游走，最终王室拨下了大批救助款，而原议员游说富人、商人最后以极低的代价获得了大批用于救灾的物资”
“可是”
尤因说到这停了下。
“存放物资的地方在夜晚再次发生了火灾，大半数全部付之一炬”
“嗯？”夏凡听到这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吧？”尤因侧头问道。
“嗯，确实事情有些蹊跷”
“科林当时就在学院教画，他教导的学生中有两个是从新德村选出来的”
“他们是兄妹，哥哥和妹妹天生一副好嗓子所以被选入了学院，然而新德村的那场大火让他们失去了家也夺走了他们的家人，学院安排他们继续住在学院里，等待清理完废墟后再由官方分发援助品”
“可是那天仓库的失火却让去往仓库的他们永远地离开了”
“嗯？他们怎么会在领取日前去仓库的？”夏凡问道。
“因为这两天下了雨，想提前申请领一些干净的布衣回去穿，你也知道他们比较穷，只是凭天赋上的学院”尤因回答道。
“打开仓库大门后，卫兵和记录员带走了进去，可是进去不久仓库大门突然从里面关上了，然后站哨的卫兵就发现有浓烟和火星冒出”
夏凡皱起了眉头。
“清理完现场后，卫兵和记录员都被烧死了，而他们兄妹两个……也被烧死了”
“……最终这起事件查了数十天都没有其他进展，而官方的定案是以进入仓库的那几个人所为而结束的”
“至此纠察这起事件的查案组也解散了，损失的援助物品再次被富人和其他有能力资助的民众凑齐，这起事件也就这样结束了……”
“这样的结果难以让人信服”夏凡说道。
“除了科林”尤因淡淡说着“还有一个卫兵”
夏凡看向尤因。
“科林始终不相信他的这两个学生会做出这种事，和那个卫兵也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两个人在互相得知对方仍然没有放弃后便一起合作继续调查着”
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后来呢？”夏凡问道。
“在不久后一次离开北丹利去到塔勒城参加学院交流会时，科林和同事去到那个当地景区游玩，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些属于北丹利的物品”
“原本有售卖其他城市的商品是很正常的，但科林发现个别东西有有些奇怪，一些特别的生活服饰，旧的器皿用品出现在了小摊贩手上，而这些运输售卖是涉及到地方商会的”
“结果呢？”
“科林那个卫兵调查后发现商会竟然和那议员有所牵扯”尤因说道。
“在科林提前回去的那天里听闻附近有个穷苦青年自杀了”
听到这夏凡已经大致猜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根据目击证词和穷苦青年他奶奶的言语，卫兵和科林顺着线索在商会的一个人那里偷到了一些出货单和商会的费用支出表”
“其中有一段时间有两天出行货物是没有记录明确的，然而这两天却有运输龙车的来回记录，而费用表显示同那两天有记录劳工费的支出”
“劳工有七个人科林他们两个人立刻就按照表去寻找那几个劳工，可是找到后那些劳工却全部不承认有这件事，在依次找到询问最后一个人时，他终于承认那天晚上确实去到了后来着火的那个仓库，把里面的东西搬上了三台龙车，那天晚上有商会的负责人和议员的一个属下在那里”
“知道这件事后，科林和卫兵立刻就计划第二天将证据和证人，书面证言一起提交到纠察处并申请重查案件”
“——因为第七个劳工住的比较远，所以那天晚上卫兵和科林就留在了劳工的家里，顺便起草了申告书”
“第二天科林顺路回到家时，发现他儿子的房间出现了一把刀和一张写着[不要继续]这两个字的纸，而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最后科林和卫兵还是选择将证据，证人交到了纠察处……那一天正好是选举会重开宣布结果的日子”
“那次事件的重开引起了轰动，可以说是轰动了全国，那个议员被停职调查，接着小摊贩提供证据，最后在对民众公开的催眠术的作用下，一切明了，纵火案，失火案的元凶，幕后主使都是这个人，其中纵火案的其中一个罪犯已经自杀了……”
“柯林他的家人们呢？”夏凡问道。
“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尤因淡淡说道。
这故事就仿佛一场残酷的现实题材电影，但是却又真实发生过。
“虽然在催眠术的作用下知道抓走科林大叔家人的是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家人还是下落不知，最后五年的寻找无果后科林大叔就来到了这里”尤因淡淡说道。
“没想到他身上竟然发生过这种事”夏凡发出了感慨。
尤因“哼”了一声“一旦接触到黑暗，之后是很难脱身的”
“或许吧”
“如果这件事的当事人是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尤因说道。
“我想他那时肯定有了那样的loi……额”
夏凡一怔。
“loi？”尤因听到这看了过来，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夏凡想要说的是[觉悟]这个词，所以发出了在这个世界表示[觉得]的[觉]发音loi，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和觉悟相同意思的词语。
“我想他一定是看到了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的东西”夏凡沉思片刻，说出了这句话。
“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的东西吗……”
走在路上尤因看着天空重复说了一遍。
“克里恩，你认为执政行政，最重要的是什么？”尤因突然提了一个问题。
“这，我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面对当前形势的正确的施政的能力”
尤因嘴角扬了下“说得不错，但还不够关键实质”
“哦？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尤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思想”尤因说道。
夏凡凛然。
“无论是大到执行国政或是小到日常的做事，决定一切的都是思想，这是身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夏凡听到这不由得想起了帕斯卡的[苇草]。
“受教了”夏凡说道。
“你有在关注王选吗？”尤因又问道。
“嗯，算有吧”
“那你支持哪个候选者呢？”
“克鲁修吧”夏凡回答道。
“哦？”尤因歪了歪头“为什么？”
“一个能够真正独立起来的国家是非常强大的，而在这个世界上其它国家的存在也证明了并不是非要有龙历石不可，这个国家虽说有莱茵哈鲁特，但只有领导人真正能够掌握这个国家，让他正常发展，经济繁荣，这个国家才算是真正的强大起来，即使农历时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因为那时我们已经有能力独自去解决”
听了这话尤因点了点头“你和我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呢”
“是么”
“嗯，就是只有当我们能够真正的去掌握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才算真正的强大起来，可是要想改变这种[习惯]真的很难”尤因说道。
“是的，我想这也是人们的顾虑之一吧，不过要把眼光放长远，这种改变肯定是必要的”
“说的是呀”
“这个世界会怎么发展下去呢，还挺让人期待的”
“我认为以你的见识大可不必做雇佣兵，从政肯定大有作为”
尤因看了过来。
夏凡摇了摇头“最后那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不，我挺认真的”尤因说道。
“我真的觉得你可以，我有这种感觉”
“是么？”
“是的，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来做雇佣兵这个职业呢？”
这个问题，令夏凡有些不知如何去接。
“因为一个有些确定和有些还没有确定下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