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浊 (第2/2页)
她的话里满是不容他人插嘴的抗拒。
拉姆带着哭腔拒绝了昂，而后再次抱着雷姆的身体，和莱姆说话，又安静地流泪。
即便姐姐如此悲伤，妹妹也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看来是真的死了，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菜月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神情木然。
夏凡注视着菜月昴，看来他已经受了沉重的打击。
“死因应该是衰弱致死。她在熟睡的时候被人夺走了生命，心跳缓缓地停止，在睡梦中死掉，这，不如说这是咒术”
对着摇摇晃晃地出了门的昂，站在门边的罗兹瓦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咒术？】
夏凡愣了一下。
若是雷姆和咒术师之间全无关系，又怎么样呢。
第一次，菜月昂被咒术师的咒术杀死；
第二次，菜月昴因咒术师的咒术变得衰弱，然后又被雷姆因为某些原因杀掉
而第三次则是被与咒术师无关的雷姆杀掉。
夏凡有些处理不过来。
“你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嘛？”
夏凡扭头看到罗兹瓦尔来到昂身前，俯身，用他那蓝黄双色瞳以极近的距离盯着菜月昂。
菜月昂皱起眉，罗兹瓦尔那充满审视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想法似乎全被他看透了。
“虽说这样问有些不好……但是客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为，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菜月昴回答道。
“诶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也稍稍地有些气愤呢，毕竟我心爱的仆人遭遇到了这种事情呢”
罗兹瓦尔忽然把视线从昂身上移开，痛心地看向房间。
“凡，你有什么头绪？”
听罗兹瓦尔的语气似乎认为夏凡自己知道一些情况。
夏凡扭头看了一眼房间的四周，看到了房间桌子上有一张糖纸被很整齐地放在了上面。
【雷姆她吃了……】
夏凡默默地走道雷姆的床前，伸手想要去拉开被子。
“不要碰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入了耳边。
“我觉得我这样做可以确认谁是凶手”
下凡简短的说完，一把扯开了覆盖在雷姆身上的被子。
这就像是殡仪馆里面躺着的样子。
夏凡一股无名火起，但是夏凡强忍住了。
夏凡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下，雷姆的两只手掌和手臂。
菜月昴也反应了过来。
“是它吗？真的是它吗？！夏凡！！”
“它……”罗兹瓦尔眯起了眼睛。
“你们果然知道些什么！！”拉姆一下跃起，想掐住夏凡的脖子。
夏凡一个侧身躲开了。
“先听我说完”夏凡淡淡道。
菜月昴急切地来到了夏凡身边吼道。
“怎么回事？！快说！！”
夏凡冷冷地瞪了一眼菜月昴。
“凡……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艾米莉亚不可置信的说道。
“昴，你看”
夏凡指了一下雷姆的手。
“这上面没有伤口”
“那也就说凶手另有其人吗？”菜月昴啧了一下。
“不，还不能确定，我估计雷姆确实被咬过，但是伤口应该已经被治愈魔法治疗好了，所以看不到伤口”
“也就是说你认为是那只狗造成的咯？”
“贝蒂——动物也能下咒吗”夏凡向在走廊里站着的贝蒂问道。
“可以，因为动物也可以做一种媒介”贝蒂来到门口。
“不过…昴，这只是推断，还没有证据”
“那我们怎么办？”
夏凡回头盯着菜月昴。
菜月昴愣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指着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WTF』的表情。
“也只能这么做了”夏凡摇摇头。
“客人，你刚才说的话真的让人怀疑呢……还是说你是知情者？”
罗兹瓦尔走进了房间。
“我刚才说的只是我的推论”夏凡说道。
“你刚才说的话中有两个疑点，我想提出来”
“你说”
“第一，你貌似知道今天将要发生的这件事，第二，你似乎对那个对雷姆下咒的东西非常的了解。
“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这究竟是一回事”罗兹瓦尔眯起了眼睛。
“你们……你们如果不把事情全部吐出来的话，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拉姆瞪着通红的眼睛站了起来。
夏凡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菜月昴。
菜月昴跟夏凡对视了一下。
“夏凡我觉得你，啊——你或许可以试一下”
刚才夏凡想对菜月昴说的就是要不要坦白，但菜月昴的话却让夏凡很奇怪。
【只能坦白了……】
夏凡定了定神。
“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我们经历过死……”
突然夏凡眼前一黑，夏凡赶紧看了看四周，然后发现自己正站在黑暗当中，不！准确的说是站在浓雾当中！到处都是黑色的浓雾，看不清东西。
不知怎么的夏凡看见眼前的浓雾幻化出了一只由浓雾构成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膛。
夏凡想要动，但是身子突然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过来。
随后夏凡感受到那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心脏。
这只手用力一扼，夏凡顿时感到一股剧痛袭来，这只手不断用力揉捏着夏凡的心脏，就像在肆意玩弄着气球一般。
强烈的剧痛一阵阵的袭来，痛得夏凡就快要失去意识时。
【！！】
夏凡突然回到了雷姆的房间，意识回到时，夏凡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哈啊——哈！——哈啊！”夏凡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捂了一下心脏。
【这种痛感是真的！！绝对不会错，是真的在痛！】
菜月昴将夏凡扶了起来。
“果然，你也一样，说不出那个”
“是啊……”
心还在痛，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切纷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客人你在说什么？”罗兹瓦尔说道。
“抱歉我说不出来”
！！！——
瞬间夏凡一把将菜月昴推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夏凡的右脸颊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是纵向划开的，是风刃，刚刚夏凡也是同时摆头勉强躲过。
夏凡冷冷地看向拉姆。
【看来是打算把我这个比较麻烦的人物解决掉，然后再好好的审问菜月昴……】
“如果你知道什么就给我说出来！！”
“等等……拉姆”菜月昴刚想辩解，突然风刃向他袭来。
“昴！！”
“——遵守约定是守护的信条”
这时，站在昂面前的淡黄色头发的少女伸出手，接下了这股风刃。
贝蒂挥了挥手掌，平静地看着拉姆。
“我与这个男人定下了契约，在宅邸的时候，他的安全由我守护”
“贝蒂大人…”
对着庄严地宣言的贝蒂，拉姆愤慨地咬唇，贝蒂对拉姆的愤怒置之不理，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罗兹瓦尔。
“罗茨瓦尔，你的佣人对你的客人失礼了哦”
“这真令人感到遗憾呢。如果可以，我也想立刻将他当做客人欢迎啊。若他能把他内心的一切都说出来的话，我立刻就会这么做的”
“这两位昨晚在禁书书库，所以他们和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的重点已经不在那里了，你也知道的吧？”交涉决裂。
罗茨瓦尔耸了耸肩，抬起双手，手掌向上。
夏凡看见，他的手掌上忽然出现了色彩缤纷的光，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在那四色的光中凝聚着魔法之力，色彩中，蕴藏着超乎想象的魔法能量。
“你还是耍小聪明的毛孩子呢。你不过是有点才能，不过是比他人努力一点，不过是有个好点的家境和老师……你不过如此，有什么可自满的。”
“你真严厉呢。话虽如此，在时间停滞的房间里过活的你，与一直在时间洪流中行走的我们，有多大的不同呢，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哦？”
两人之间生出了强大的魔法之力，夏凡甚至产生空气扭曲了的错觉。
二人把当事人和昂丢在一边，战意高涨。
“不过，没想到你竟会挺身而出保护他啊，看来你真的对他相当中意吧？”
“罗茨瓦尔，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贝蒂理想中的男人是哥哥，那个人类，既不可爱，毛也不够多”
与手中升起四色光华的罗茨瓦尔相反，站在他面前的贝蒂看起来毫无防备，然而少女只是站立在那里，其周身却出现了凌驾于他人的力量，其强大甚至扭曲了空间。虽说这非肉眼可见，却反而更令人觉得恐惧。
“无所谓。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两个身怀超绝之力的人彼此对峙。尖声喊叫的拉姆则一顿足，插入二人之间。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身上。拉姆紧紧地握着裙角。
“不要妨碍我，让拉姆过去。如果你知道什么与拉姆的死亡有关的事情的话，就全部说出来。帮帮雷姆……帮帮拉姆！”
“抱歉……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众人错愕之际，夏凡站了起来，手上。蓝色的电光瞬间炸裂开来。
“凡……”菜月昴惊呆了。
“拉姆，我能说的也只有，或许是阿拉姆村子当中的那只狗，有人在它上面下了咒术杀死了雷姆，仅此而已”夏凡平静地说道。
“骗人！！你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我无法告诉你，抱歉”
“昴……”夏凡看了眼菜月昴
“啊？”
“等什么呢？”
“什么等什么？”
“跑啊！！”
瞬间夏凡感到一股能量波动传来，伴随着爆炸声，夏凡撞到了一边的墙壁上。
扬起的雾中，夏凡明显感受到了纯粹的魔力的碰撞。
“我绝对要杀了你——！！！！”
拉姆那那似乎将身体撕开一般充满仇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宅。
“呀啊——！！！”一道雷光闪过，划开了扬起的尘埃。
夏凡一拳打在了罗兹瓦尔的身上。
“快去追上菜月昴！”贝蒂叫道。
夏凡借力跳出了房间。走廊上菜月昴已经不见踪影了。
“艾米莉亚，我发誓菜月昴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一样但是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抱歉了等再次回归的时候，我会向你说明一切的”
夏凡向站在一边的艾米莉亚说道。
随后跑了出去。
夏凡一口气跑出了罗兹瓦尔大宅，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夏凡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见菜月昴的身影。
【这家伙跑哪去了？】
夏凡沿着路跑去，不知跑了多久，夏凡突然注意到路边一处灌木丛撕裂的很不自然，夏凡向着那个口子追了过去，跑进了树林里。
一阵丛林里的翻腾跳跃，就在筋疲力尽之际，夏凡突然注意到。树林里的前面出现了亮光。
夏凡跑了出去发现前面是一块断崖，然后见到菜月昴站在了悬崖边上。
“哈啊——哈啊——你还真能跑”夏凡喘着粗气说道。
菜月昴背对着他看着远处的山。
“夏凡，你就先在一旁坐着吧”
夏凡面前传来了一句冷静的话。
“他们可能会追来哦”
“至少我还有你这个同伴……”
夏凡听了这句话笑了笑，坐了下来。
“现在还在后悔迷茫吗？”夏凡问道。
“不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应该要做什么了”。
“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跑”
夏凡回过头来，贝蒂站在了身后。
“跑累了，休息一下”夏凡笑道。
“你这样可是要丢掉性命的”贝蒂鄙夷地说道。
“贝蒂话说我只记得我跟你约定是保护我到第五天的早晨哦？”菜月昴回过头说道。
“我不记得有期限，你记错了吧？”
夏凡听了这句话笑了，菜月昴也笑了。
“就是这样，她们仍就是她们，所以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救呢？”
夏凡看向菜月昴。
“是啊，也真是复杂”菜月昴感慨地摇摇头道。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贝蒂撇了撇嘴。
“快过来”只见贝蒂伸出一只手，手前方的空间突然撕裂了开来，撕出了一条口子。
“这是？”夏凡惊奇道。
“至少要死在贝蒂看不到的地方“
”这是空间魔法，你们走进去我把你们送到另外一个地方”
【有趣……】
突然贝蒂皱起了眉头，将目光投向了森林，目露警戒。
“——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树叶被风吹过，叶子的沙沙作响声。
而后，夏凡听见，有人穿过树林，夏凡回过头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
“终于找到你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
拉姆背对着树林站立着。她安静地说道。
夏凡看着拉姆脸上的憎恶表情，觉得非常心痛。
拉姆站在昂的面前，从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了
她的裙子上满是被树枝刮破的洞，头上带着的发带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她梳理整齐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制服的穿着也好，头发的打理也好，这对姐妹都是彼此帮忙的，这件事菜月昴告诉过夏凡。
他记得曾经在什么时候谈过这个话题。除了这个，昂还知道她们二人其他的一些秘密。
“退下。只要契约还生效，贝蒂就不会手软，就算对手是你也一样”
“该让开的是你，贝蒂大人，就算对手是贝蒂大人，拉姆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开的玩笑真好笑。我好像听见，你对贝蒂说要手下留情了”
“贝蒂大人，难道您已经忘记这里已经不是宅邸内部了么？您离开了禁书书库，来到了森林之中——在这样的条件下，你有自信从拉姆手中保护这个男人么？”
菜月昂沉默无语，在他面前，两个少女激烈地对峙着。
夏凡见贝蒂看起来很懊恼。从她的反应来看，拉姆说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贝蒂的强大是在某个范围内的强大。在眼下，她无法充分地发挥她的能力。
“如果加上我呢？”
夏凡坐着说道，手里的再次炸裂开蓝色的电光。
“你……”拉姆咬着嘴唇，瞪着夏凡。
夏凡笑了下“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昴有话要跟你说”
【即便如此，贝蒂她依旧固执地遵从契约，站在昂的身前，不愿躲开……真庆幸自己能经历这些】
昂站在贝蒂身后。他伸出手去。
然后。
“哟——”贝蒂的两条卷发发辫非常漂亮，昂拉起她的发辫，向两边最大限度地拉伸，然后把手放开。
贝蒂的头发大幅度地弹跳，弹跳，弹跳。
“嗯，感觉不错”
“什，什，什，什……”贝蒂张大眼睛，涨红了脸，她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回过头去。
菜月昂对着贝蒂歪头。
“是吧？”
“你在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做这种事，你，你想死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一点都不想死。死这事，真的，人这一辈子只在最后的时候经历一次就足够了”菜月昂边说边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他绕过愤然的少女，站在她身前。
他的正对面，拉姆正对着自己，拉姆看着站到前面来的昂，提高了警惕，她咬住下唇，吐出一口气。
“胆子不小呢。可算死心了？”
“和死心有点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是做好觉悟了吧”
“——什么觉悟”拉姆没明白昂的意思。她皱起眉。
菜月昴昂合起手掌，对着拉姆深深地低下头去。
“抱歉。因为我太笨了，让你们受苦了”
“——！果然是你，对雷姆做了什么……”
“不，很抱歉，那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事实上我有太多事都搞不清楚、可是——”
菜月昂止住话头，停了一秒。之后。
“我想去了解那些，我不明白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拉姆吼道。
拉姆狠狠地跺脚。
“雷姆已经死了！她已经回不来了！即使你明白了些什么事，你又能做什么？！”
“我也不想说自己有能力可以改变这一切，但我会尽我的能力去做”
“你知道为什么吗？”菜月昴说到。
“什么？”
“因为呀——”
菜月昴用力吸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们！！——真的喜欢你们全部人！！——”
说完菜月昴跑向了悬崖。
“等等！！”贝蒂在一边大叫道。
拉姆也楞在了原地。
夏凡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当菜月昴在悬崖边上跃起的那一刻，夏凡嘴角扬了扬，想到了一个词。
『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