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八章 叵测 (第2/2页)
“善。”
大世槐虚影便左右看着这二位,不知道祂们想要聊什么,有些不耐烦了。
外祖机缘,哪有眼下重要?
祟阴略微沉顿,知晓魔祖不可轻易蒙蔽,所言无物,等同于戏耍,祂极为谨慎的开口,带着的也是自己的一些揣测:
“时间早已沉沦,过去、未来颠覆。”
“魔祖纠结于‘名’或垂于八、或垂于徐,何不换个角度想想,真是‘垂’么?”
“嗯?”魔祖略感兴趣。
祟阴沉声,语出惊人:“这八、或徐,就不能是初代名祖么?”
星空中,塔下棺椁一刹失去了动静。
魔祖显然听进去了,固然这话听来玄乎,如此荒谬,可这一切建立在一个“事实”之上:
时间,早已沉沦!
祟阴道完,并未立即停下。
指引从来从不是伸出手,捂住别人的双眼。
而是巧施手段,让人从这个牛角尖,钻进另一个牛角尖中:
“时间颠逆,道法不常,当下自不能以寻常眼光去看待世事。”
“你知名,乃后世之名,名初生,却未尝不能是眼下八、徐此生——或有成就,于未来影响当下,过去?”
“而不论魔祖要借名之道,增进自我,还是要夺名之道,取而代之;也不论余所推测为真,亦或者名助八、助徐才为真……”
祟阴仙人指路,目光遥遥指向灵榆山湖景所在之地:“道在八、徐,此二子,魔祖将之择来即可,这正与我等此刻所图,不谋而合。”
一顿,祟阴指引之力,才稍稍蔓延开来:
“当然,魔祖吃肉,我等混口汤喝,便足够了……”
塔下棺椁一震,汩汩黑色魔液涌出来,内里传出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
“八、徐,本祖都要了。”
撑死你!
祟阴悻悻:“未免有些霸道……”
“药祖开条件。至于祟阴,一换一,问吧。”魔祖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性了,没有给人再商量的机会。
吃吧!
全部吃下去!
吃完消化完,乖乖躺上本祖的盘子,我来吃你!
祟阴心下恶口大开,面上却没再反驳,只是将筹码加重后,替道穹苍也替自己问道:“傩,是谁?”
“傩?”
“对,傩!魔祖知晓我问的是谁,不必含糊搪塞。”祟阴语气稍微变硬了,毕竟献祭出去了八、徐,祂有大功。
魔祖自然知晓祟阴想问的是什么,隔了许久后,言简意赅道:
“傩,是妖。”
祟阴等了一下……
没了!
这就没了!
你糊弄术祖那蠢蛋呢,我可是祟阴!祂语气不善:“不够。”
“本祖尚显神性时,曾遇一人,自称‘戏鹤大师’,修体,低境圣帝,不及战祖。”
“其人于境外空降此间位面,寻人助他,问助何事,也道不出所以然,分明自我迷失,神智紊乱。”
“斩之,得六瓶,境外妖物也。”
“搜魂,无果,其意驳杂,不辨真我,乃修旁门左道也。”
“六瓶之妖,唤作六戌,搜魂,得‘傩’之名,亦只得此名,无其余相关记忆。”
“藏六瓶,出此世。”
“以上。”
魔祖这回说得多了。
祂似乎还挺重视契约交易精神,说了八、徐归祂,便将有关“傩”字之事,尽数告之。
末了,意念还敲向药祖那边。
初代六戌,药祖也研究了不少,对生命之道大有裨益。
闭门造车归闭门造车,不知“名”,魔祖不信药祖也不知“傩”。
药祖:“善。”
祟阴便知晓此二者所理解的“傩”的大概了。
祂当然不会对道穹苍那么好,将所有答案一并扔过去。
祂不仅一句没扔,还通过灵犀术,反问起了对面:
“你觉得呢?”
“傩,是谁?”
灵犀术一阵沉默,表示遇到了对手。
末了,那边应来一道幽幽可怜之声:“祟阴大人,是我先问的您呀!”
“那现在,是本祖在问你,傩,是谁?”
“傩祖?”道穹苍的声音充满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啊,翻阅古籍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这个字眼,以前好像都没看到过呢!”
呵!
祟阴冷笑。
还翻阅古籍?
当真以为本祖不知你那点歪门邪道,以及整日蝇营狗苟钻研捣鼓的小伎俩?
“神之遗迹,鳞白之巫,记忆之道,月宫离。”
祟阴都懒得正面戳破,只道了四个词,灵犀术对面,便传来那藏头露尾家伙被抓包了的哀嚎声:
“冤枉啊祟阴大人,我不是故意欺骗您的……这么说月宫离真也是您的后手?祟阴大人强呀!”
“不错,我正是在鳞白之巫的记忆中读到了傩,因而才有此问。”
祟阴确实不擅记忆之道。
祂也知晓,此道魔祖亦不擅长。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以道穹苍那小人物心思,十祖钻研过的大道,他哪里敢去捣鼓,一下就能成为备用后手!
祟阴问的,也正是道穹苍在鳞白之巫记忆中读出了什么,兴许记忆之道超道化,能读到不一样的见解?
祂默不作声,慌的肯定就是对面了。
灵犀术安静一阵,似乎对面再次去确证了一番记忆,末了才又传来无奈叹息,补充道:
“祟阴大人,真只有傩呀,好像初代六戌,跟这个傩有关?”
“但六戌撑死了不过半圣境,能力诡异点罢了,我想问的是……”
“这傩,是圣帝,还是傩祖呀?”
白瞎你这记忆之道超道化了!
祟阴自知在这废物口中也撬不出什么东西了,一言搪塞过去:
“低境圣帝,不及战祖。”
灵犀术一顿,道穹苍的声音传来:
“喔喔,好的,谢谢祟阴大人解惑,感恩。”
……
南冥深处。
道穹苍从记忆空间中出来,一手揉着太阳穴,眯眼陷入了思索:
“十祖不知‘傩’?”
“演我呢吧!”
……
星空无声。
祟阴记忆却遁回了过往。
在那浩瀚时间长河之上,祂还在垂钓,化身入万界,寻道法有成之人。
不知何时,有那么一个身披傩衣,头戴傩面的家伙,从时间长河上走了出来,直面上了自己:
“本座戏鹤,可否助我?”
“如愿,赠你六瓶,助你辨我;如不愿,不必勉强。”
祟阴自是拒绝了陌生人的糖果。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敢吃啊?
还一出现就是助人“明辨我”,最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所助之事,该有多大?
其人能力,又有多强,真不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
当时一拒绝,那人转身就走了,毫不留恋。
祟阴却分明瞧得出来,自称“戏鹤”之人,位及祖神,根本不是什么低境圣帝!
……
“多谢魔祖。”
祟阴终止了疑问,选择点到为止。
而略作思忖后,祂否掉了魔祖欺骗自己的可能。
没那个必要。
只是区区一傩而已,即便位及祖神,与当下星空三祖等同高度。
以魔祖脾性,不会为了这点只见过一面之人,编纂出如此长篇大论,来糊弄自己。
且那六瓶,如果真是因为祂答应了相助傩祖而得到的——既为自身明辨我所用之物,怎可能因区区小布局,投向圣神大陆?
魔祖脑子是给药祖踢了,才会作出如此愚蠢之事!
“这么看来,大家遇到的傩,不尽相同。”
“道穹苍跟魔祖一个样,看到的都是圣帝,独我不同,看到了祖神……”
祟阴微微合眼,心声微妙感觉:“我,比较特殊?”
祂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强!有多特殊!
毕竟是第一个二合一的超绝存在,见到傩更强的一面,不无道理。
但话又说回来了……
傩,有多强呢?
“好了!”
便在这时,药祖摇晃着大世槐虚影的树冠,脑袋摇得沙沙作响:
“不论过去,亦或未来。”
“道不在他处,道在脚下,二位垂钓时间长河归垂钓,莫要忘了主次……”
祂看向灵榆,分明连一点对傩的兴趣都无。
星空二祖是时也同样关注回正面战场,耳畔再无余音,只剩药祖恬淡之声:
“且看今朝。”